近代中国麻风女形象的演变——基于杭州麻风病救治的思考文献综述

 2022-08-16 18:42:00

从疠风到麻风

——一种疾病的社会文化史

摘要：中国台湾地区最早对麻风病报以兴趣，而后学者们从麻风病的隔离与医疗救治、上古溯源、传说故事等方面对其进行研究。但总体而言，对麻风在中国的总体历史进程尚有缺乏，研究角度也不够丰富。2013年，梁其姿教授的新著《从疠风到麻风—一种疾病的社会文化史》翻译出版，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学术空白，将传统和近代串联起来，呈现了麻风病在中国长时段的历史进程，将麻风病在中国的历史置于全球史的背景下，用麻风病在中国的历史给一直以来为欧洲经验所左右的现代化叙事提供有益的替代，从而实现中西学术的对话。梁著取得了重大成功，但也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问题和不足留给学者继续探讨、研究。

关键词：麻风病；污名；社会文化

一、文献综述

关于麻风病的研究，中国台湾地区最早对其报以兴趣。1952年，台湾史学家赖尚和出版了 《中国癞病史》一书，该书是当代第一本研究中国麻风病史的专著，作者梳理了历代医家对麻风病的病症描述、治疗措施及发病传染的见解等资料，具有开创性的意义。此后，学者们从麻风病的隔离与医疗救治、上古溯源、传说故事等方面对其进行研究，关于麻风病的隔离与医疗救济，相关研究成果有梁其姿：《麻风隔离与近代中国》，《历史研究》2003年第5期；李尚仁：十九世纪后期英国医学界对中国麻风病情的调查研究》，《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74本第3分，2003年9月；蒋竹山：《明清华南地区有关麻风病的民间疗法》，《大陆杂志》（台北）,第90卷第4期，刘家峰《福音、医学与政治——近代中国的麻风救治》，《中山大学学报》2008年第4期；讨论古代麻风病源流的研究，有梁其姿：《中国麻风病概念演变的历史》，《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70本第2分，1999年6月；麻风病的传说故事则主要集中在过癞习俗及文学中麻风女的传说，代表性的研究有占骁勇：《从轶事到小说——论“麻疯女”故事的起源与发展》，《南开学报》2001年第5期；蒋竹山：《性、虫与过癞——明清中国有关麻疯病的社会想像》，“中国日常生活的论述与实践”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美国哥伦比亚大学，2002年。

但是上述研究多关注于麻风对近现代社会的影响，而对其历史进程的考察尚有缺乏，研究角度也不够丰富。直至2013年，梁其姿教授的新著《从疠风到麻风—一种疾病的社会文化史》翻译出版，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学术空白，将传统和近代串联起来，呈现了麻风病在中国长时段的历史进程，将麻风病在中国的历史置于全球史的背景下，用麻风病在中国的历史给一直以来为欧洲经验所左右的现代化叙事提供有益的替代，从而实现中西学术的对话。其次，麻风病传染性不高却引起巨大的社会恐慌，治病原因长期没有定论，外在症状特殊而明显，种种因素导致其在社会文化史上的意义丰富而重要。1980年代以来，新文化史的研究备受关注，医学史的研究开始逐渐关注疾病在经济、社会、文化、军事与国家中扮演的角色。梁著从中国传统医学论述出发，考察了传统时代对麻风看法的演变过程，《内经》时代至北宋时期，癞病只是一种因“风”引起的疾病；南宋以后，癞病被归为“外科疾病”，且被赋予因自身行为“不谨”而得病的新义；明清以后，麻风病被视为湿热地域具有传染性的风土病。由此，中国传统本身对麻风病的偏见在近代欧洲殖民扩张、中国国族主义觉醒下又得到了加强，梁著进一步分析了癞病患者所受不公待遇背后的根源。

梁著虽然取得了很大成功，但也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问题和不足。首先，梁著对麻风病在中国的流行、分布情况，各种治疗方式的真实效验基本没有作出探讨。其次，由于麻风病在明清以来愈加明显的社会效应，所背负的文化偏见与民族耻辱越来越重，这更需要我们警惕和抛开脑海中先入为主的负面基调即所谓的污名。比如作者提到“癞病”在中古时期有时可以转化为女子获得节烈身份的凭借，这类事件稀少而又与我们的固有印象不尽相同，需要我们进一步发现和挖掘。再次，麻风病人身份的自我认同问题。现学者多已注意到要从医学、国家、精英、普通民众的角度观察麻风病与麻风病人，但对从麻风病人自身角度进行探究则较为缺乏。尽管囿于资料，这不易实现，但麻风病的历史不应只由外部的评价来书写，应尽可能多了解一些病人的认知和声音。

基于梁其姿教授的研究成果，国内一些学者对麻风病进行了进一步研究，如刘家峰就对梁氏认为近代来华传教士与西医严格隔离病人的做法与中国传统的做法没有太大差别，西方或中国西化精英在这方面带来了新想法或技术是言过其实这一看法不予认同，而认为传教士在近代中国的麻风救治事业中担当了主要角色，起到了救人与救灵的双重作用，中国基督徒精英则逐渐认识到麻风救治中的主权问题，进而组织了中华麻疯救济会。诚然，传教士在近代中国的麻风救济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对于传教士救人与救灵的双重举措也已有若干学者做了探讨，但是传教士对麻风病人具体的救济方式及效果还需要进一步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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